Whisky还是Whiskey？ 威士忌的e次元之战

  爱尔兰人爱打趣：爱尔兰威士忌“whiskey”比其他威士忌“whisky”好，是因为多了一个代表“卓越”（excellence）的“e”。美国最早的威士忌，便是由爱尔兰发货。因而，美国人凡说威士忌，必是“whiskey”。直到不久前，《》开始一扫“普天之下皆为whiskey”，改称美国及爱尔兰之外的威士忌为“whisky”，而这“缺了一个卓越的威士忌”里，就有亚洲人眼里至高无上的苏格兰威士忌。

  ▲纽约杂货与熟食店The Dead Rabbit 邀请Drinksology为其设计的2013年弹出式酒吧“爱尔兰威士忌屋”的海报

  威士忌源于生活在爱尔兰及苏格兰高地的凯尔特人所使用的盖尔语，意为“生命之水”。同样的意思，两地所用词汇却略有不同，当时的爱尔兰人称其为“Uisge-Beatha”，苏格兰人则称“Uisage-Baugh”，年代变迁，发音相似的两词才慢慢演变为英语中通用的“Whisky”。

  关于威士忌的起源，比较靠谱的一种说法是，爱尔兰的修道士在12世纪前往地中海国家朝觐时学会了蒸馏技术，用以制作一种能够治病救人、用以抵御严寒的“药水”。这些僧侣所掌握的蒸馏知识，构成了爱尔兰和苏格兰威士忌的共同基础。

  12世纪后的爱尔兰传说里都有威士忌的身影，例如，国王亨利二世为了鼓舞士气，作战前都会特别赏赐威士忌。这种神奇的“药水”不知何时穿越海峡到达苏格兰，1494年，苏格兰王室国库卷宗首次出现威士忌，这是关于威士忌最早的文献记录。

  ▲苏格兰画家大卫.威尔基1840年的油画《爱尔兰威士忌的蒸馏》，当时的爱尔兰威士忌在工艺与口碑上都胜苏格兰威士忌一筹。

  最初，苏格兰只有皇家医师协会拥有酿造威士忌的权利，普通人无法享用这高贵精致的饮品。但是，醉人的酒香及抵御严寒的功效，赋予了民众为酒而战的勇气，终于，王室向民意妥协，威士忌得以在整个苏格兰流行开来。

  在威士忌漂洋过海到了美洲大陆后，市场需求变得前所未有之大，苏格兰的威士忌生产商率先在酿造中使用工业革命的新产物——Coffey蒸馏器。威士忌始创地的爱尔兰人对这种能够大幅度提高产量的蒸馏器嗤之以鼻，认为其生产的是劣质威士忌，为了彰显爱尔兰威士忌的正宗与高品质，特地更名为“Whiskey”，就此与苏格兰划清界线世纪前，爱尔兰威士忌酒业远比苏格兰鼎盛，英国历代君主的珍藏威士忌都是带“e”的。直到20年代美国发布禁酒令，爱尔兰商人没有像苏格兰同行那样将威士忌走私进入美国，更没料到有走私贩为了获取暴利，将劣质酒标上“whiskey”出售，对爱尔兰威士忌的声誉造成巨大损害。

  这还不是爱尔兰威士忌衰落的根本原因。战后的粮食危机以及之后葡萄酒和鸡尾酒的流行，使得整个英国威士忌产业跌至谷底，历史悠远长久的威士忌蒸馏厂不得不含泪关张。在此危难时刻，苏格兰酒商为了挽留银行家、律师等高级客户群体并以新潮姿态赢取年轻人关注，将整个产业进行了重组，声名遐迩的苏格兰威士忌品牌纷纷转投寡头级烈酒集团旗下。

  仰仗大集团的财力与渠道优势，配合精明的营销及宣传手段，苏格兰威士忌的名声再度响彻世界。在苏格兰威士忌的介绍中，我们读到岁月的沉淀、战争的洗礼、皇室的尊贵、历史的传承。泥煤烘干麦芽所产生类似消毒药水的气味，被描述为男子汉的味道；靠海的酒厂所产出的威士忌略带咸味，那叫做“大海的气息”。

  反观爱尔兰威士忌，即便是归顺于行业巨头保乐力加的尊美醇（Jameson），为人熟知的说法仅是：纯正的爱尔兰威士忌，爱尔兰威士忌中最畅销品牌。没多少人知道，其实它是爱尔兰威士忌通用的三步蒸馏法的创造者，是调和型威士忌的先驱，18年陈酿一面世就横扫各种奖项。

  布希米尔（Bushmills）将引以为豪的历史印在酒标上“始于1608”，标榜其跨越400年历史的爱尔兰风味。这家北爱尔兰唯一一家保存至今的蒸馏酒厂，四个世纪中历经厂房大火、禁酒运动、苏格兰威士忌兴起等一系列劫难，只可惜，由于宣传乏力，听过这一个名字的威士忌酒友仍不多。值得高兴的是，它已被帝亚吉欧纳入麾下，以帝亚吉欧的品牌运作能力来看复兴有望，只不过后者手上好牌太多，何时会抽出这张，还是未知之数。

  苏格兰威士忌的市场霸主地位和由其主导的单一麦芽威士忌潮流，让“whisky”在新世纪拔得头筹，但这并不意味着苏格兰威士忌可以高枕无忧，因为同一阵营中的日本威士忌正异军突起。

  师从苏格兰，日本威士忌正在以严谨的制作流程与工艺生产出口味近乎完美的麦芽威士忌，它力压师长囊括威士忌乃至烈酒领域一众顶级大奖的实力不可以小看。但是，苏格兰大哥对此并不服气，因为以苏格兰威士忌协会的标准，麦芽威士忌必须在塔式蒸馏器中蒸馏，不符合此条件者，即便使用百分之百大麦麦芽与纯铜制蒸馏器亦无法通融。因此，他们都以为日本威士忌不能冠以“麦芽威士忌”之名，要坚决划清界线。这一个故事是否听起来似曾相识呢？

  产自苏格兰格拉斯哥附近的低地，却拥有“纯正传统的爱尔兰风格”。代表产品“经典”（classic），经过三次蒸馏得到的酒液顺滑清澈，且未经长时间陈年，使之不像苏格兰汉子似的勇猛，反而如爱尔兰诗人般儒雅。

  如今的爱尔兰威士忌，麦芽一般都会采用无烟炭而非泥煤熏干，因此不具备苏格兰威士忌中常见的烟熏及泥煤风味。其实在19世纪初，通过焚烧泥煤为威士忌增添香气在爱尔兰很普遍。位于西海岸原始山区的库利蒸馏厂是爱尔兰目前唯一一家生产泥煤味纯麦威士忌的酿酒厂，其出产的康尼马拉威士忌让人们回到被遗忘的传统中。

  这家歇业22年终于在2008年重回舞台的苏格兰酒厂有一款产品名为“无法直呼其名的烈酒”（The Spirit Drink that dare not speak its name），蒸馏后直接下线装瓶。清澈无色的它拥有最接近威士忌初生时的原始口感，在苏格兰酒厂受陈酿法律约束（陈酿时间不满3年不允许销售）下，弥足珍贵。

  “威士忌界的活化石”。它是一款同时将大麦与麦芽混合放入爱尔兰铜质蒸馏壶做处理的爱尔兰罐式威士忌，这种古老工艺赋予威士忌更加柔滑醇厚的蜡质口感。这款酒的余味稍纵即逝，却在唇齿间留下出人意表的烟熏味道，与常见的爱尔兰威士忌大相径庭。